■文/彭澎
大年三十很少读书，今年没外出却把王石的《徘徊的灵魂》翻了一遍。首先让人感兴趣的是书名，印象之中，王石应该是房地产业界大彻大悟的人物，他为什么也在灵魂徘徊呢？
在“自序”里，他说：“短期看，市场永远有许多不确定性。”但长期来看，因城市化、经济发展、居民富裕，这使他对房地产业的发展有信心。为此，“很重要的一点是坚持‘不贪婪’的心态”，依然坚持两个承诺：第一，不拿地王，第二，不做价格领跑者。这是所谓“向前看”。而“向后看”呢？王石说上一本《让灵魂跟上脚步》的主旨是“慢下来”，“要看看未来，希望看得更远；更要回顾过去，希望看得更清楚”。因为如果“不能看到未来，不能看清楚过去，我们将往何处去？”这样，就可能成为“徘徊的灵魂”。
为了看得更远、看得更清楚，王石用了将近一半的篇幅来记叙他去耶路撒冷的所思所想，将之与对房地产发展的感悟混杂一起，以期得到启发。在“自序”里，他提到耶路撒冷的大屠杀纪念馆让人冷静反思“犹太人面对纳粹暴政的集体不抵抗，一些社区精英配合了纳粹对犹太同胞的迫害和屠杀”，而我们缺少对历史的反思、对自身的反思。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两大主线的相关内容在结合上仍略显生硬，很大原因可能是有一部分内容象是有人代笔。但是，房地产业界人士如都能象王石这样做一些冷静的反思，看得更远一些，可能中国房地产的发展就会更理性一些，尤其是那些做分析的专家们。
记得多年以前，王石刚开始放下公司日常业务去登珠峰时曾说过一句感慨的话让我印象深刻，并经常在演讲时引用。他说，离开公司十天半月，好象公司没有他在也能正常运行，说明公司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团队，可以象现代企业不是依赖某一个人；但有时也觉得公司好象不需要他了。这种矛盾心情真的让人嘘唏。在书中，也有这样一段话：“早些年开会时，感觉是老王在带着公司管理层走。这一两年开会时，常常感觉是公司管理层的年轻人‘牵着’老王走……”但我想这就是万科之所以能做业内老大的主要原因吧！
王石在房地产业界是经常有经典话语的人物，如所谓“拐点论”、“住宅产业化”等。在此，我无意去争论什么拐点是否出现，但王石这本书中提到的一些房地产企业该如何应对拐点，如何正常发展、持续稳定发展的方略倒是让我更感兴趣。一是住宅产业化。即用工业化生产的方式来建造住宅，以提高住宅生产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住宅的整体质量，降低能耗物耗。它包括：（1）住宅建筑的标准化；（2）住宅建筑的工业化；（3）住宅生产、经营的一体化；（4）住宅协作服务的社会化。最近，我提出低碳房地产发展首先要取消毛坯房也是这个意思，因此，虽然住宅产业化不是今天才提出来，但我认为对房地产业和房地产企业的发展都很重要。
二是工具理性——对政策的应变技术化。万科不是如某些房地产专家一味地指责政策的不合理，而是主动去分析一些政策的背景与其合理性。对于“90/70”政策，从房价太高、土地太少、香港大宅的标准等来看，认为“企业应该分析政策背后的合理性，而不是跟它博弈”，于是，万科坚决执行了“90/70”政策，不仅顺势而为，而且提高应对技术。
三是转型调整。当国家政策在转型调整，企业是否也应该考虑做出一些调整呢？1993年宏观调控后，万科认真反思，以公司的资金和人力资源，只能把业务集中在经济发达地区，尤其是深圳。当然，这并不妨碍时来运转向全国进军。2001年出售万佳，标志着万科结束转型调整，在王石看来，这是万科的幸运。抓大放小，向核心业务集中，这可能对所有企业都有启发意义。
四是不断总结教训。1997年王石总结了万科的四条教训，并牢记至今。它们是：不要轻易上高层项目，否则不是纪念碑、里程碑，而是墓碑；不能追求暴利；手中有钱加头脑发热后的决策，往往是灾难性的；开发商不应过分考虑政策、政府因素，而应该关心自身的专业能力。这四条过去十多年仍然有效，就今天来看，尤其是最后一条房地产业界仍难以做到。
五是对市场作出客观的分析和判断。2007年11月房地产新一轮调整刚开始时，万科在一份《静观市场态势》的市场报告中得出结论：市场调整不可避免；非泡沫性调整，更多的是市场转型的调整，指向长远；非个别城市个别区域之调整，而是全局式调整，各地波动表现不一；顺势而为，在市场与行业转型调整中，抓住新的发展机会。虽然上一轮调整的实现有金融危机冲击的因素，但渡过危机之后本轮调整仍然是延续上一轮并没有完成的调整任务，毕竟中国房地产的发展仍然没有找到一条理性化、稳定发展的道路。
正如王石在“后记”里说的：“多少旅客来到这里，希望求得答案，但耶城沉默不语。”
在这篇与书名同名的后记里，王石希望为自己徘徊的灵魂找到前路，找到精神家园。可他又说，“或许我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别无选择，因为摆在眼前的是残酷的事实：无论是庞大的GDP，还是两位数的年增长率，如果不能带来美好的环境、和谐的社会，都将失去意义。”
既然认可这是“残酷的事实”，又为何找不到“明确的答案”呢？我想，王石找的不是房地产发展的答案，否则把耶路撒冷拉来与房地产发展扯在一起，有点小题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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