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摄影的欲望时,连相机也会成为累赘。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拔涉,来到江边,两岸是刚犁过的田亩,枯秃的树丛中点缀着十数户藏式石房子。
临江而驻。向藏胞打听,已到了理塘县境内的槽村,毗邻稻城,眼前奔流不息的是稻城河,流经水洛乡和俄亚乡,汇入金沙江。
老苏因要在丁央村迎接英国来的活佛,不能结伴同往俄亚乡,我只有经稻城往云南的三江口再进俄亚。
明天,我将坐摩托车前往稻城。
稻城河上寒风凛凛,烧旺了的篝火失却了往日的灼热。平时话不停的老苏,还有埋头烧饭的哈日,彼此沉默在自己所想的事情里。
我看着映映跃跃的火苗,在山上争论的情景宛在目前。这三十多天的日日夜夜,光阳荏苒,我已习惯了用篝火照明;捡起树枝当筷子;洗漱后把疼痛的手指含在嘴里;从睡袋里像蛹般破茧而出……
还是老苏打破了沉默:“呵!我们在山上吵架,吵出了感请来了,明天你走了,我们有几天不习惯的还以为你迷失了路……”
我不知说什么,都说男人心肠硬……
但是,我得感谢他们在途中照顾我,幸亏有了他们,我才不用对自己的影子说话,至于争吵,只不过是友谊的一种添加济。
时间在深暗的夜谷里缓缓地流着,稻城河把满腔忧郁情思化为歌曲。
清晨寒气袭人,勺水的碗搁在石块上数秒,马上给冰住了,军用的水桶上更是浮着片片的冰疙瘩。
早饭前,如约的小伙子开来了摩托。我抬头怅望,西边山峦上渐渐染上耀眼朝阳。树枝在风中舞动,我就觉得有种情感在风中摇曳。
站在稻城河边与哈日、老苏和阿古道别,如易水旁决别的壮士。我不记得自己的心情是如何收拾好的,或者摇曳的情感让摩托的碰撞而惊散了。
摩托车手的技术也太孬了,几番撞山壁,刹车手把也断了……中途再多租了一辆摩托,天黑前赶到了稻城县城。
两天后,我来到了古城丽江。
巧得很,在丽江古城里我见到了“马帮”穿过古城的街道,乍一看,他们的一切与马帮并无异样,无可挑剔。但总觉得他们像丁字台上的服装模特那样,缺少生活的底蕴;马夫缺少上路的气势和归途的疲惫和风尘仆仆;马背上的皮囊道具过分的轻和干净;马夫悠闲如游客,没有那动听的吆喝声…… 篡改了文化的底蕴,阉割了真挚的情感,变得又俗又浮,扭捏造作。中国人的旅游,有太多的尴尬!
本质的核心已经褪尽,惟留一个物质的空壳,这是人造景观的悲哀。
从丽江经鸣音乡到了棋盘地,在纳西族司机家过了一宿,第二天独自走向回头湾渡口。……
棋盘地,是因地形复杂而得名?路,太多的分岔,不能同时造访,深山如太虚,多少次放下重荷探路,又多少次引颈长啸。
终于有人了,经指点迷津:这是去宁蒗的,到四川坪子在哪边。怅惘之余,抬头凝望天边那屏高山,脑海里蹦出的是一连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泄气话……心头忽然哽上一口硬气——走!
下午请了向导。傍晚时,在江边一个老乡家落脚。
初升的阳光下,金沙江平静如镜。它的平静令我难以平静,因为金沙江在我的字典上它写着四个
字----急流汹涌。
过了江,约一小时的山道,就是只有十户人家的四川坪子。刚好遇上藏族的新年,好客的主人软硬兼施地把我留下……这个新年他们提前了一个月,据悉日子是由土司算卦而确定的。
这天,为了避免在棋盘地那样的迷路,请了向导,把我领到几里外的抓子小村。热情的藏族老乡都说今天是新年的最后一天,待明天才用马送我到俄亚大村。
黑寂的旷野上燃着一堆篝火,村民们围着篝火跳起了“锅庄”舞,长长的人龙跟着龙头那笛子的节拍起舞……在这人人皆撂到的酒风里,有几个男人的舞步趔趄。
舞蹈红火热闹了好几个小时,人们方散。
为了二天的路一天赶,次日早上日出前我们就上路了。同行的还有一位带着儿子回娘家的大嫂,她那捎在马背的公鸡和母鸡,鸡头分别从开了两个洞的纤维口袋里伸出来,随着马的摇摆而顾盼呼应、啼叫……幽默中显出人道。
高山景行,人怀仰止之心。
翻越四个山垭,天色已晚,通往俄亚大村的山道因夏天的雨水冲刷而变得<